撰文:王慧麟 倫敦大學亞非研究學院／法律系哲學博士
欄名:閱讀政治化粧
政改三人組四出宣傳及推動政改諮詢，轉眼間只剩下1個多月。但是，政改討論，予人沒有寸進，甚至有拉倒之可能。
下月中之泛民議員往上海訪問，將成為一個政改討論的關鍵。問題是，為何政改諮詢迄今未有任何進展呢？
各據道德高地 雙方互不退讓
坊間比較主流的看法，是雙方（指北京與泛民）缺乏互信，互相站在一條鴻溝兩旁之道德高地，各不退讓，所以導致大家無法「埋位」討論。然而，自從八九六四事件，民主派大老與北京分道揚鑣之後，雙方公開往來幾稀，各自基本擁躉總在論述上拳來腳往。坦白說，二十多年來，雙方一直沒有互信。既然從來都無互信，這個論點到底也沒有多大現實意義。
因此，回歸政治現實：在雙方沒有互信之下，要打破隔閡，就需要有政治力的人，居中斡旋，起先達到一些討論的基礎，再在基礎上踽踽而行。
換言之，各方人士，無論北京泛民或中間人士，只能如履薄冰，寸步而行。中間居中協調之朋友，須有行事細膩，剛中帶柔之手腕，不能以急先鋒之做法，以壯士斷臂之心向前盲衝，這樣只會適得其反，無助討論，弄巧反拙。
迄今為止，政改三人組表現乏善足陳，原因有三：
欠政治手腕 三人組乏善足陳
其一，他們既無法踰越北京官員之論述，以及京官就基本法之下所訂下之框架。同時，他們又不能代表北京，正面回應真普聯一直倡議之三軌制提名方式，結果三人就像錄音機一樣，重複立場。眼見諮詢期完結在即，他們一直希望、要求甚至想以一錘定音的方式，迫泛民聚焦提委會的組成、民主程序以及投票方式等。現實是，除非真普聯內部出現分裂，又或者忽然轉變立場，否則，只要真普聯一直企硬，三人組怎樣也沒有辦法迫使政改討論，走向他們希望聚焦的提委會議題。
其二，是缺乏政治手腕。政改三人組開始時希望藉飯局，讓各黨派立法會議員可以在較為輕鬆之氣氛之下討論，再在此基礎下開展工作。但是，泛民議員因為有建制派在場，反而不能暢所欲言，而是宣示立場，以免被對手看穿底綫或被譏轉軚。再加上在飯局裏，政府官員只聽不講，泛民議員無從得知，香港官員以至北京方面有何新的想法，結果飯局流於表態多於討論，破局收場。
其三，政府以立法會議員為公開政治游說活動之重點（私下的活動不得而知），忽略了泛民政黨之其他人士。當然，政改一役，關鍵在立法會之議事堂，三人組聚焦立法會議員做工夫，亦是正常。然而，政改一事，茲事體大，泛民政黨的處理方法，往往交由黨員之會員大會通過，前綫議員不能說了算。換言之，政黨大老的意見，雖然仍有一定影響力，但前綫議員，亦不能享有全面及自主決定方案之權力。例如下月訪問上海，有報道指出，民主黨內部有爭拗是否應該參與，而同樣其他政黨也傳出類似的討論，而且相當激烈。
三人組已見底 京官愈走愈前
誠然，時間緊迫之下，三人組集中火力在泛民立法會議員身上做工夫，也不為過。但是，他們沒有細緻地與泛民不同黨派之非立法會議員做政治工作，往往容易事倍功半，無局可破。
這也是特區官員，九七年之後，因政治形勢使然，長期着重耕耘建制派，而沒有與泛民各級上下建立工作關係及合作基礎，結果當政治形勢需要之時，卻陷入泛民少朋友乏人脈之窘，缺乏交情。三人組之橋樑角色底子不足，亦令北京官員，不得不親自上陣，跑往上海與泛民議員會面。
從三人組搞晚宴，食早餐及其他宣傳動作可見，三人組之政治能量，已經見底，相信北京官員亦心中有數。既然港官能夠做的事情不多，相信日後北京官員在政改層面上，將會愈走愈前。
短期而言，下月中的立法會議員訪滬之行，將是關鍵。北京官員如何回應泛民的要求，以及在否定公民提名之前提下，會否在公民推薦，以及提委會組成等方面，釋出正面的訊號。假如還是重彈上月張德江等官員的舊調，炮火連天的話，則政改的前景只會更加黯淡。
